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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爱文学 > 赵芸楚裨 > 第153章 三汴城
 
三汴城内的第一声打更响起,天色才堪堪暗了下来。

若是在北方,此时早已天黑,可三汴城位于楚国的最南端,暮云叆叇,落日如同焚烧的火焰,以这般磅礴的气度溢流出浓墨重彩。

屋内香炉的香不知何时熄了,赵芸双眼发直,茫然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完全清醒过来。她撑起身子,半扶住自己的额角,打心里地反思近来堕落的生活。

茶杯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,吸引了赵芸注意,她的视线移过去,发现楚裨坐在不远处的桌边,正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看着手上的信。

赵芸皱眉,下床后赤着脚去点了蜡烛。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楚裨回过神来,看了眼赵芸,兀自去拿了鞋,替赵芸穿上。

“天凉,为何不穿鞋。”还未等赵芸出声,楚裨便已开口,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备。

“无妨,屋内有地龙,暖和的很。倒是你,天色这么暗,为何不点上灯,当心看坏了眼睛。”赵芸扶着楚裨的肩膀,心安理得地看着堂堂端王殿下伺候她穿鞋。

楚裨直起身,替赵芸拢了拢衣裳,将她拉到桌边,而后才淡淡的开口说道:“点上灯怕你睡得不舒服。”

“那为何不去书房?”

楚裨抿了抿唇不再多言,看着楚裨的神情,赵芸算是明白了几分。自从经历了邬城发生的一切之后,楚裨一路上便和她形影不离,不论她想做生什么,楚裨便都会默默地跟在身后,唯恐一眨眼她便消失了似的。

先前因为理解楚裨的心思,知道楚裨为什么而不安,所以赵芸索性就由着楚裨去了。她想着等过一段时间楚裨回过神了自然就会恢复如初,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,楚裨还是不能放下心来。

赵芸安抚地拉住楚裨的手:“我没有事了,真的,你不必再如此担心,我想你保证,我绝不会再消失。”

赵芸的保证没有让楚裨放松,他也不接话,只是倒了一杯茶轻轻地递给了赵芸。赵芸知道强求不得,叹了一口气,从善如流地接过茶:“天色也不早了,若是你不想去书房,叫醒我不就行了。”

“看你睡得跟头小猪似的,我哪儿舍得叫醒你。”楚裨挑了挑眉,“茶也莫喝太多,待会儿还要用膳。”

听着楚裨的调笑,赵芸脸色有些发红,移开视线,慌忙转移话题:“既然晚膳好了,我们就去用膳吧,我饿了。”

楚裨笑着点点头,起身将床边挂着的红绫彩绣斗篷替她披上。待赵芸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,楚裨才悠悠地开口道:“睡醒了便要吃,说你像小猪还真是一点不假。”

赵芸的脸小小地扭曲了一下,她的脚状似无意地踩上楚裨,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楚裨:“你今晚还想吃饭吗?”

楚裨以拳抵唇,轻咳一声:“唉不说了不说了,口粮被夫人克扣了怎么办。”

赵芸直直地走在前面,装作没有听到。

说来近日确实十分怠惰,可这也不能怪她。顺着安老给的残卷来到了南方,寻找天音石,好不容易摸到三汴城,听说了三汴城附近有一族精通音律,完全符合残卷的记载,天音石想必就被他们世代守护者。

按照残卷的记载,赵芸拿到了和泉刃,此时当然是深信不疑,于是兴致高昂地寻去,即便问不出天音石的下落至少也能套套话。可谁知那一族对于外来人十分警惕,她和楚裨不过刚刚到了附近,族长就带着一群人赶来,厉声呵斥他们,让他们快点离开,完全不留一丝情面。

无奈,赵芸只能同楚裨留在三汴城内。不过相比较于赵芸的急切,楚裨倒显得十分闲适,大手一挥购置了一处宅邸,就自顾自的忙了起来,完全将天音石抛在脑后。赵芸有些郁结,想不出法子问出天音石的下落,便整日闷在屋子内……无所事事。春乏秋困说的就是现在,一放空赵芸就忍不住犯困……

赵芸有些恨恨地戳着碗内的饭菜,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楚裨:“你当真一点也不着急吗?”

楚裨毫不在意,替赵芸夹了菜,才开口:“为什么要着急,都找到这里了,还担心没有机会吗?就算他们一直这般不配合,找几个人抢来不就是了。”

说罢促狭地看了赵芸一眼:“看你最近睡得那么好,原来你在着急?”

赵芸:“……”

怎么看都很有道理,一时竟不知从何反驳起。这么想着,赵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楚裨:“堂堂端王殿下,你竟然会提议‘抢’这种办法,实在是……”

楚裨斜睨了赵芸一眼,赵芸缩了缩头,一脸正气凛然:“实在是太有计谋了。”

楚裨满意地点点头:“所以莫要再担心,车到山前必有路,总归是有方法的。”

赵芸匆匆地扒了几口饭,心中暗暗腹诽。

左文氏族内。

族长左文泓裕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青年,大声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他身前的青年一张脸平平无奇,只有那一双狭长的双眼格外引人注目,平白为他那张泯然于众的脸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质。

“我说,我又做了梦。”青年淡淡地说,眼中平淡无波。

林中的鸟像是被什么惊醒,长啼一声,四散飞起。

若是有第二人在场,定会十分不解他们的对话。

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个梦而已。

左文泓裕手一抖,茶杯滑落,青年眼疾手快接住了茶杯,丝毫不在意滚烫的茶水将他的手指烫得通红。左文泓裕也无心在意这些细节,他紧紧地握住左文泓裕的手,嗓音激动:“先生,那可是说明雪儿有救?”

他认识这人这么多年,眼前这个男人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,就像是被岁月遗忘了一般。他虽是一副年纪轻轻的样子,但若真论起来,说不定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年长。

青年抽回手,拿出怀中的帕子,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,过了半晌才轻笑一声:“是福是祸,谁知道呢……不过左文氏珍藏的那把琴,该拿出来见一见世面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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